搞点媚我的东西。感谢大家喜欢但不用特意关注我,我搞的东西太杂了怕雷到你😢

【云梦双杰】半缘君(上)

*云梦双杰

*私设巨大,有原创人物,流水账文学,年龄捏造

*又名《年少竹马老来伴》,或《和青梅竹马的同居生活》

*其实是叫《舅舅去哪儿》的种田文

*金凌高光时刻,我爱舅甥亲情



一、


江澄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起初是他看见自己鬓边的白发,才惊觉原来自己早已过了不惑之年。


然后是金凌做了宗主后更加沉稳俊秀了。江澄有时候看着他,恍惚间也不太能辨清究竟面前的是金子轩还是金如兰了,直到金宗主像小时候那样撒着娇喊他舅舅,嘴里塞着满满的藕粉圆子,手里还拿着一节麻辣鸭脖,啃得正欢,一副吃急眼了的没出息样子,江澄看了看那张肖似金子轩的脸,嫌弃之余也感到一些欣慰。


最后是他在指导新入门的小弟子晨训时,想示范一下剑招,结果不慎伤了腰,被清晨的冷风一吹,还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云梦子弟眼观鼻观心,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纷纷围上去给亲爱的宗主揉腰捏腿递热茶。


听说老舅扭了腰,原本还在金鳞台筹备迎回敛芳尊遗骨的金宗主立刻提着两盒千年人参御剑赶到了莲花坞,正好看到他舅趴在榻上蘸着红糖蜂蜜水吃桂花凉糕,腰上搭着不薄不厚的锦被。


金凌轻车熟路地坐在他舅床边,给他舅掖了掖被角,从他舅盘子里捏了个凉糕边嚼边贫嘴:“舅,不是我说,你这也太狂野了吧。”


江澄嫌热,把他外甥掖好的被又弄开了一点,又把糖水碟子朝金凌那里挪了挪说:“赶紧滚蛋,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金凌早对这种口头上的打断腿威胁免疫了,但看在他舅的面子上还是做作地信了一下,嚼着凉糕含糊不清地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扭一下以后下雨阴天就该疼了,我让厨房煲了点人参大骨汤,趁热喝了,咱争取把疼痛扼杀在萌芽之中。”


江澄一撇嘴:“我才不喝,劳什子人参汤一股子土腥味,难喝得很,还净上火。你少管我,多操心操心自己,省得我去兰陵给你收拾烂摊子。”


金凌咽下一口凉糕,端起宗主的架子来义正言辞地训他舅舅:“舅你这是讳疾忌医,良药苦口利于病懂不?再说了我最近哪有什么烂摊子?”


说到一半,金凌又想蘸点糖水,不过江澄把糖水碟子挪远了点,没让他蘸着。


“害,咋还有脾气了。”金凌看着他舅瞪了他一眼,笑嘻嘻地说,“况且也不苦,我千里送人参,多辛苦啊,那上头的风多凉啊,赏个脸喝点呗?”


江澄懒得理他,眯着眼哼了一声,过了一会迷迷糊糊地感觉到金凌在给他揉腰,力度刚刚好,还挺舒服。江澄昏昏欲睡地说:“没事的,又不疼…嘶,臭小子轻点。”




二、


等到江澄的腰伤好得差不多了,从兰陵送来的人参燕窝雪莲虫草才慢慢少了。


江澄坐在藤椅上看着校场中间的年轻弟子练剑,身法潇洒,一个鹞子翻身挽出了漂亮的剑花,利落干脆。不愧是我莲花坞的弟子! 看得江澄骄傲之余还有那么一点腰疼。


也许自己真的是老了。


曾经他和…和魏婴也是这样,少年意气,骨子里都是不服输的人。练剑点到为止,却是棋逢对手,偏要分个高低输赢来,今天我削了你一片衣角,明天你斩断我一节木剑。魏婴确实天资过人,总是有出其不意的新招,那日魏婴凌空一跃,旋身而起,反手格开江澄刺来的剑身,足尖点在江澄的剑尖上,日头在他背后,很亮,魏婴的剑停在距离江澄鼻尖三寸处,江澄就看见他那个便宜大师兄粲然一笑,反而比日光还要晃眼,他说,师妹,你服不服?


自然是不服的。


江澄也笑了,叶眉浅浅两弯,抽剑回身挽了个剑花,对魏婴说,这次算你赢,我们再来。



谁曾想几十年过去,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江澄莫名感到有些伤感,于是去摸小案上的茶杯,身边的江镇贴心地添了些热水。


江镇是江澄到夷陵附近除祟时救下的,江澄看他俗世缘浅,又颇有仙缘,加之聪慧过人,便收作门下,如亲子教养,取名为镇,表字世英。





“师妹,你可知‘镇’字何解吗?”


“哦,意为镇守、安定。”


“嘿嘿,也不错。《说文解字》中说‘镇,博压也。’,《周礼》有言‘王执镇圭’,贵重沉稳,正是万物之根基呀*。”


“这么说那你是想做众仙之长喽?”


“哈哈,非也非也。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也不失为是‘镇’。”





江澄说:“阿镇,日后莲花坞便托付与你了。”





金凌得知他舅舅将宗主之位传于江镇且外出云游去了是在一天后,御剑飞得飞快,落地也急了些,险些把岁华磨出火星子,可他舅还是早了一步,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潇洒得要命,金凌连个影子都没逮到。


于是金宗主一屁股坐在江氏的大门口生他舅的闷气,从腰后边摸出一节鲜藕啃得嘎吱嘎吱响,听着就甜,引得过路的人看他。等到他气哼哼地啃完了藕,江镇这才把一封书信和紫电一起递给他。


金凌随意地抹了抹手,郑重地展开了信纸:


“甥 如兰亲启:

         万事安好,切勿挂念。

         谨留紫电,望尔珍重。”


金凌皱着眉将纸翻了个面:


“天凉了记得多添衣别冻着,平时要少吃点肉多吃菜你看看你胖的,紫电留给你防身,提防点你那些叔伯姑婆的,没事就安生些少给老子惹麻烦,老大不小了抓紧寻个有缘的道侣,不然我回来打断你的腿。

                                                           舅 江晚吟”




三、


江澄在万事俱备后离开了莲花坞,他带着一些轻便衣物和银钱,提着三毒,反而感到有些轻松。一群小弟子追出门送他,个个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江镇说:“师父,当真不再等等金宗主吗?”


江澄抬手给他抹了把眼泪,抿了抿嘴说:“不等了。我只是出门转转,还是要回来的,不必送了,你们也回去吧。”


他怕自己看到金凌之后又舍不得走了。金凌如今已是仙门百家默认的仙督了,可江澄还总是觉得金凌还是那个因为换牙不能吃糖窝在他怀里哭着喊舅舅的奶娃娃。



江澄这大半生全许给了宗族,给了莲花坞,给了金凌,给了他回不去的稀里糊涂的少年时光,他觉得也许自己是在十七岁那年就夭亡了,在那短短十几年的岁月里,他见过最灿烂的人,以至于往后余生再也没法看见别的什么人了。


越过云梦泽,就算是离开云梦地界了,翻过绵延的山脉,到了眉山,一路南下就是苗疆,此地与中原民风大不相同,在无数次拒绝了身佩银饰的苗女大胆的示爱后,实在受不住女子剪水的双眸,江澄便北上了。行过大漠,曾经不可一世的温氏就埋葬在狂沙之下,灯火通明的不夜天如今也只是断壁残垣,不是有计划故地重游,当他真正身处于这片废墟之后,内心除了一阵没由来的快意,也起了一阵苍凉。


烟花三月,是要下扬州的。河朔通往广陵府的官道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打马而过,暗香盈袖。在路旁酒舍歇脚饮马,酒舍老板的女儿在炉边煮酒酿蛋花汤,鬓间别着几朵明艳的花,江澄也随手掐了朵搁在酒碗里,黄色的小花在有些发浑的酒液中沉沉浮浮,农人自酿的米酒滋味不如醉仙楼的琼浆玉液,只有浅浅的酸味。





“师妹!”


江澄咬着一口芝麻糕,一个没注意被魏婴簪了一朵苦苣花,江澄虽然感到很莫名其妙,但也早就对魏婴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了,他咬着糕,含含糊糊地问:“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给你戴花花。”魏婴凑过来一口咬了一大半豆糕,连中间的山楂馅都吃没了,江澄顿时就急眼了,恨不得和魏婴大战三百回合把他昨天晚上偷吃自己的蛋黄酥和半只鸭腿也一并揍出来。


魏婴边跑边夸他师弟长得俊,簪花之后更是貌若西子胜三分,耍贫嘴的代价是最终被江澄抄近道逮了个正着。魏婴被抓住后一个劲好师妹亲师妹地乱叫,江澄本来脸皮就薄,更恼他师兄总喜欢说些没头没脑的浑话逗他,干脆就把魏婴压在地上挠他痒痒,魏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捉了江澄的胳膊求饶。


江澄得理不饶人,一扬下巴说:“那你叫我声大哥来听听。”


魏婴有些为难,于是问道:“你认真的?”


江澄完全沉浸在终于把魏婴给制/服帖了的胜利感中,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魏婴转了转眼珠,颇为缠绵地开了腔:“啊~晚吟哥哥~”


江澄怔愣了一下,脸色由红转黑再转红,魏婴趁这个空当手脚并用地跑了。江澄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去追,两个人极为幼稚地你追我跑了大半个莲花坞,最后被虞夫人收拾了一顿才老实下来。





酒舍姑娘的蛋花汤煮好了,给每位客人盛了一杯暖身子。江澄在桌上悄悄放了一枚银锭,牵着马朝着南去了。




四、


三日后他停在云雾山下,再往西走就是夷陵了。今天夷陵城中有草市,住在夷陵附近的村户都纷纷往城中集市去,江澄牵马提剑的模样反而有些格格不入。他顺着人潮逆行,从人头攒动的主城晃悠到了城外,期间还买了几张夷陵老祖破煞图。


画里的魏婴和真人明显不符,江澄虽然嘴上不说,但他是承认魏婴确实生得好看,身量修长,加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含情桃花眼,别说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就连偶尔魏婴正经地盯着他说些煽情的玩笑话,他都有点脸颊发烫。


而这几张破煞图着实写意了些,图里的夷陵老祖豹头环眼,铁面虬髯,一手持长刀,一手拿拂尘,一手擎降魔杵,一手捉住小鬼吞吃,脚下踩着一具跪立的死尸。江澄看了好笑,又听见郊外农妇吓唬哭闹的孩子说再不听话夷陵老祖就下山来捉了你做炼尸童子,那孩子抽抽噎噎不敢再哭了。


乱葬岗被仙门百家围剿后,就被封印起来度化怨气,前几年才圆满,听说那片荒草不生的野地里已经有大胆的村民去种菜了。江澄看着那片绿油油的瓜秧,感觉还挺不真实的。


他找到了魏婴曾经居住的那个小草屋。


当时魏婴还没被逼进伏魔洞里去研究那些阴邪的方子,就在这片矮矮的土坡下向阳搭了个小窝,江澄常来找他喝酒,也多次百里御剑来给他送一碗热热的莲藕排骨汤,魏婴有时候坐在门槛上吹笛子,吹紫竹调,吹鹧鸪飞,江澄嫌他的衣服洗得太毛糙,简直是丢了云梦江氏的脸,就端着盆拿着皂角替魏婴搓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衣服领口,魏婴的笛子吹着吹着就变成了窑/调,江澄听不下去了,直接给了他一捣衣棍。


老旧的门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响声,扑朔朔落了江澄一身的陈灰。这里早就没人住了,院子里的萝卜青菜都烂完了,洗衣的木盆反扣在地上,朽得要命,用了半块的皂角化了一半,墙角还有几杆没削好的竹子,虽然不苍翠了,但胜在挺拔。江澄想起来那是原来魏婴说要教他吹笛子,连夜去山里砍了好几杆竹子,兴致勃勃地打算给他做个雕花的竹笛。


后来,江澄不仅没等着笛子,连人也没等回来。




收拾修葺这个荒废了几十年的院子,花了江澄大半个月的时间,他到城里买了砖瓦木料,自己在家里砌好了塌了一半的墙,修好了朽了一半的桌椅板凳,把魏婴的写意画贴在门上, 还换了个新盆。半夜拖着酸得要命的腿上床睡觉,冷不丁被褥子下的凸起咯了个实在,江澄迷迷瞪瞪地掀开褥子一看,是油布包的《杂/事/秘/辛》和《飞/燕/外/传》,江澄又气又笑,再往下摸,是本没有扉页的旧书,要说人好奇起来猫都比不过,江澄略略翻了几页,就像是拿着烫手的山芋一样丢开了,这本是《品/花/宝/鉴》。



江澄闲着没事就到城里转转,吃炒货铺子买的冰糖葫芦跟油糍粑,顺便把晚饭解决了,夷陵的百姓都挺淳朴的,才不管你是仙门宗主或是什么别的,大家都是为了生活忙忙碌碌,也挺充实。他原本想把魏婴的那几本乱七八糟的旧书拿出来丢了,但转念一想他那个短命的师兄统共没留下几件东西,就还是用新油布给工整仔细地包好了,藏在床板底下。


私心是万一哪天那个死鬼回来了,也还能找着。


时间长了城里的街坊大都认识他了,见江澄平素独来独往,穿着打扮像大户人家,又常买些零嘴回去,只当他隐居之后进城买些新奇吃食给城外家中的妻儿。有次江澄正在面摊上嗦面,隔壁包子铺的老板娘拿着三只兔子馒头过来搭话,说让他拿回家去逗逗孩子。


江澄一头雾水,解释说自己还没娶妻,家里只有一个外甥,还住在别处。


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玄门之人求仙问道,外貌和实际年龄往往不甚相符,江澄叶眉杏目,本身底子就好,曾经一直是世家公子榜第五位,直到金凌等青年后生们逐渐崭露头角。除了鬓角多了点白发外,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加之偷得清闲,江澄最近还稍微胖了点,脸部线条都柔和了。


有天江澄突然馋了枇杷,就去街上买,那个卖枇杷的姑娘看见他之后连耳根都红了,羞羞哒哒地多挑了些个大饱满的给他,末了江澄要多添些银钱给人家,姑娘含羞带臊地说不必给钱,这是送给郎君吃的。


对街卖枇杷的大娘瞧见了就特别不乐意,隔着三个摊位喊着江澄去尝尝她家的果子,其间多次暗示自己家的闺女漂亮贤惠能持家。


在被各种明示暗示就差被当街扔手帕荷包之后,江澄决定还是买点果蔬种子和农具自给自足。



别得不说,乱葬岗上的土倒是挺肥,江澄不想细想这里的土究竟为什么肥,就只是在屋子边上垦了块地,种点瓜果蔬菜,最终还是把吃好的枇杷种子随手撒在了院子的墙边,实在不得已才下山买了四只鸡回来,一只公的三只母的。


夷陵的雨下得断断续续,时大时小,烦人得很。江澄不得不去河边上挑水回来照顾他那些长得麻麻赖赖的菜苗和萝卜头,三毒圣手拿着葫芦瓢,蹲在墙角研究那棵不求上进的枇杷树苗,拴在篱笆桩上的马打了个响鼻,伸着脖子去咬地上的萝卜叶子。


“你怎么不长个呢?”江澄对着那棵长得矮矮小小的树苗,恨铁不成钢地添了把土, “我是缺你水了还是缺你土了?要是金凌这样我早揍他了。”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想吃枇杷,吃枇杷要剥皮,一剥就要弄得一手粘嗒嗒的汁液,以前魏婴最喜欢跟他抢剥好的枇杷吃,大师兄声东击西,在左边拍了一下他师弟的肩膀,从右边咬了他师弟的枇杷,还要把黏手糊他师弟一脸,屡试不爽。有次魏婴拉着江澄半夜跑去后山摸瓜,没想到野地里的瓜是有主的,半路被看瓜田的狗发现,魏婴慌不择路带着江澄一起跑到鱼塘里面去了,当夜江澄就受凉发烧了,魏婴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澄吃了苦药之后整个人都蔫巴了,靠在枕头上有气无力的,魏婴戳戳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黄澄澄的枇杷,剥好之后递到江澄嘴边,江澄本来生他的气,打定了主意不吃的,但看着魏婴烧红了的傻脸,哼了一声,小口小口地吃起来,魏婴舔舔手上的果浆,看着江澄把最后一点点吃掉才哭笑不得说,师妹,你给我留一半啊。




第二天江澄起来浇水,发现那棵枇杷树长得更歪七扭八了,气得他差点摔了葫芦瓢。



(上 完)



*化用了《大明风华》的句子,真的好看大家快去看吧。

*魏哥藏得都是禁/书。《品/花/宝/鉴》是写龙/阳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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